梁凡
近日，法国卢浮宫博物馆在光天化日之下竟遭4名劫匪入室盗抢，劫匪至今仍然在逃，而被抢的数件珍贵文物也依然不知所踪。其实，近年欧洲多国博物馆都曾发生类似事件，其背后恐怕也不仅仅是偶发的犯罪事件这样简单。
4个人抢了7分钟
当地时间10月22日，在抢劫事件发生3天后，法国卢浮宫博物馆重新开门，供游客参观，但抢劫案事发地点阿波罗长廊仍未开放。
法国巴黎检方此前一日表示，卢浮宫博物馆遭抢的8件珠宝仍然下落不明，经济损失预估可达8800万欧元。巴黎检察院检察官洛尔·贝屈奥当天表示，8800万欧元仅是经济损失，抢劫案造成的历史性损失则无可估量。她奉劝犯罪分子不要为了销赃而拆解、熔化这些珠宝。
贝屈奥介绍案情时说，当地时间10月19日9时30分左右，4名蒙面人来到卢浮宫外，分工配合操作升降装置，从建筑物外部阳台潜入室内，用角磨机打碎展柜，劫走文物，其间还用角磨机威胁博物馆保安，最后驾摩托车逃脱。整个作案过程持续了7分钟。
据美联社报道，案件发生在开馆约半小时后，地点离名画《蒙娜丽莎》仅250米，当时游客已经进入博物馆。这种光天化日下作案的情况实属罕见。
据法国文化部介绍，遭抢劫的9件文物中的一顶属于欧仁妮皇后的皇冠已找到。下落不明的文物包括法国国王路易·菲利普的王后玛丽-阿梅莉和拿破仑三世的母亲奥尔唐丝都使用过的冠冕、项链和耳饰，拿破仑的皇后玛丽-路易丝的项链及耳饰，以及拿破仑三世的皇后欧仁妮的胸针和冠冕。其中欧仁妮皇后的钻石蝴蝶结胸针，2008年才从拍卖市场重金购回。
据报道，目前约有60名调查人员正在追捕犯罪团伙。由于窃贼迄今仍未被抓获，专家担心珠宝早已被拆解成贵金属和宝石，走私出境，然后以其原价的一小部分出售。有珠宝业人士认为，追回被抢文物的可能性低，“如果被拆分出售，它们将永远消失于历史”。
此外，法国文化部日前承认，卢浮宫博物馆遭抢劫文物因相关法律规定和投保成本等原因未购买保险。这意味着，如果文物无法追回，法国政府和卢浮宫博物馆无法获得保险赔偿。
欧洲博物馆频遭盗抢
事实上，卢浮宫并非首次成为窃贼的目标。1911年，卢浮宫的镇馆之宝《蒙娜丽莎》被一名裱画工盗走，两年后才被追回；1998年，卢浮宫内19世纪法国画家柯罗的一幅作品在白天失窃，至今下落不明。时任卢浮宫馆长皮埃尔·罗森伯格曾警告称，博物馆的安全状况“很脆弱”。
近年来，法国的博物馆已屡次成为盗窃目标。除了卢浮宫之外，近一年来法国还有多家文化机构接连发生被盗事件。9月，窃贼于夜间闯入了巴黎自然历史博物馆，盗走6公斤黄金。同月，在利摩日的阿德里安·杜布谢国家陶瓷博物馆，价值约950万欧元的两个瓷盘和一个花瓶被盗。去年11月，4名手持斧头和棒球棒的男子光天化日之下砸毁了巴黎科尼亚克-杰伊博物馆的“袖珍奢侈品”展柜，7件珍贵的18世纪烟草盒被盗。
公开资料显示，全法国家级博物馆有1200个，2015年博物馆盗窃案数量达到顶峰，有31起，2023年为9起，2024年为21起。隶属于法国国家司法警察局的打击文化财产贩运中央办公室向法新社表示，由于安全性不如银行，“博物馆因其收藏的珍贵文物而日益成为犯罪目标”，其中金器“尤其容易受到伤害”。
近年来，欧洲的博物馆多次发生重大失窃案，遭遇博物馆安保困境的欧洲国家不止法国一个。
就在卢浮宫劫案发生前几天，已故西班牙绘画大师巴勃罗·毕加索一幅画作在从该国首都马德里运往南部城市格拉纳达参展时离奇失踪。2023年，英国大英博物馆更是爆出疑似工作人员监守自盗的重大丑闻，涉及约2000件未展出藏品失踪、被盗或受损。英媒称，世界最大的被盗艺术品和收藏品私人数据库“艺术品遗失登记簿”显示，在过去的30年中，有近3700件艺术品和文物从英国的博物馆和画廊失踪，只有295件被寻回，仅占比8%。
资金、人力投入不足
卢浮宫盗抢案件发生后，法国和世界舆论一片哗然。人们一时难以相信，作为全世界最著名的博物馆之一、被认为拥有完善安保系统的卢浮宫，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被“攻破”？
法国卢浮宫博物馆馆长洛朗丝·德卡尔当地时间10月22日承认，卢浮宫安保系统存在外围薄弱、长期投入不足和升级滞后等缺陷，并初步提出整改措施。
她在陈述案情时表示，抢劫发生时，博物馆内部警报和监控运行正常。但她承认，博物馆方面未能提前察觉劫匪到来。卢浮宫建筑外墙上的监控摄像头长期存在设备老化、数量严重不足等问题，无法覆盖包括阿波罗长廊一侧在内的所有立面。
德卡尔说，2021年任职以来，她观察到“卢浮宫在设备和基础设施方面长期投入不足”。过去几年，馆方主要关注在气候变化议题上行为激进的环保活动人士可能造成的破坏，如向画作泼洒油漆等。
法国文化部长达蒂此前则坦言：“过去我们更重视游客安全，对馆藏防盗有所忽视。”
有分析指出，包括法国在内的欧洲博物馆盗抢案件屡屡发生，很大程度上与人力不足、安保资金投入缩水有关。
近年来，法国财政状况糟糕，严重削弱了对文化遗产的保护能力。根据欧盟统计局数据，2024年法国预算赤字接近欧盟规定的3%上限的两倍，债务占GDP比例正逼近118%，在欧盟成员国中高居第三。今年5月有报道称，卢浮宫、凡尔赛宫等多家法国知名博物馆计划自明年起，对非欧洲游客收取更高的门票价格，以改善法国文化机构普遍“入不敷出”的财政状况。资金投入捉襟见肘，直接导致安保力量遭到削弱。
据当地工会的说法，卢浮宫在近15年来削减了200个全职岗位，相当于博物馆总员工数量的十分之一，由于削减的岗位中包含安保岗位，博物馆的“安保工作遭到了破坏”。今年6月，卢浮宫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举行了短暂罢工，抗议“人手不足”阻碍了他们履行职责。
此外，安保设施也因投入不足而漏洞百出。近日泄露的法国审计法院报告发现，卢浮宫约三分之一展厅未配备有效摄像头，或现有设备老化到无法正常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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